【導讀】2022年1月22日，IBM宣布售賣「沃森健康」，預計Francisco Partner將以10億美元收購，于年內第2季度完成交易。

2022年1月22日，IBM在一份簡短聲明中，宣布將旗下「沃森健康」 (Watson Health) 業務分拆，出售給總部位于舊金山的投資基金Francisco Partner。具體出售金額沒有公布，彭博社估計在10億美元左右。交易預計在第二季度完成。

Francisco Partner稱，完成收購交易后，他們將獲得「沃森健康」的Health Insights、MarketScan、Social Program Management,、Micromedex、臨床開發、成像軟件產品等諸多數據與分析業務。這些業務將匯聚成為一家獨立運營公司，目前的管理層和客戶都將保持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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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森健康」的曲折發展之路

2010年伊始，IBM開始組建「沃森健康」，寄望于投入重注，能讓IBM制霸未來的醫療AI市場。

2011年，IBM的認知計算系統「沃森」在問答節目中首次擊敗人類，斬獲冠軍。

隨即，IBM宣布「沃森」的開發目標：成為真正的AI醫生。時任IBM的CEO維吉妮婭·羅梅蒂稱，這是IBM的「登月計劃」、是IBM的「戰略任務」之一。在之后的營銷攻勢中，IBM一直大力鼓吹：「沃森」是將給醫學界帶來革命性改變的旗艦性產品。

為此，2014-2015年，IBM斥資共10億美元收購Phytel和Explorys醫療數據公司。2015年４月，IBM又以10億美元收購Merge醫療成像公司。2015年8月，IBM用26億美元收購了Truven健康數據分析公司。

在經年累月耗費如此巨資之后，「沃森健康」仍未達到期望目標。AI在醫療領域能起到的作用巨大，但IBM的沃森健康多次轉型仍不成功，相比谷歌、微軟甚至甲骨文，并沒有顯現出獨特的優勢。IBM不會愿意承受持續的虧損。

放棄「沃森健康」的決定早該作出

從2021年2月開始，有關IBM想要出售沃森健康的傳聞已經至少流傳了兩次。沃森健康部門一直沒有給IBM帶來盈利。

「沃森健康」并沒有真用上AI

「沃森健康」失敗的核心原因是，IBM一直未能真正將宣傳資料所強調的AI技術整合進產品中。

2017年，醫療業界資訊網站STAT News采訪全球購買「沃森健康」產品的客戶后發現，盡管IBM狂吹「沃森AI」能夠診斷癌癥，但從未有任何學術論文描述過此工作原理與流程。而且，客戶紛紛反映，「沃森健康」的診療意見并不基于AI對病患源頭數據的智能判斷，還停留在靠專業醫師在云數據庫中人工標注的階段。這種「有多少人工就有多智能」的做法讓客戶深受其苦。

2018年，國際電氣電子工程師學會主辦的期刊記者采訪IBM工程師，原Phytel和Explorys軟件工程師表示，「沃森健康」的市售產品中仍未實際融入真正的AI，作為營銷噱頭的「沃森AI」在產品中不見影蹤，「還早得很吶」。

當時IBM的應對措施，是把Phytel和Explorys的既有軟件產品重新組合后發售。

「沃森AI」技術不成熟，產品難用

AI平臺沒有AI，那「沃森健康」在舊的云計算、云服務軟件產品，是否有改善呢？答案是否定的！2017年內，不管是STAT News從韓國到斯洛伐克的全球性采訪，還是美國本土咨詢公司在美國國內的調查，都發現「沃森健康」的產品既不好用也不好維護。

得州大學安德森癌癥中心花了6200萬美元買了「沃森健康」的軟件，結果只能棄用。分析師的報告措辭是禮貌的，「盡管IBM為市場提供了現有最成熟的認知計算系統、最完備的整全平臺……但軟件組件冗雜笨重」；「沃森健康的產品對數據輸入的要求太過挑剔……可能IBM對預處理數據的要求標準比較精細」。

STAT News的陳述就不那么客氣了，「沃森健康沒有考慮軟件產品實際部署在醫療機構中的種種潛在挑戰，貿然將不成熟的產品賣給顧客。」

無技術背景的營銷部，卻指導軟件開發

2018年，IBM對「沃森健康」大量裁員，被辭退的碼農們向國際電氣電子工程師學會的雜志訴苦：業績不行，真不能怪我們啊。

按照這些前員工的披露，「沃森健康」的軟件開發全是營銷部門的經理們在指揮。這些營銷人員總想做個特別閃亮抓眼球的產品來吸引顧客，但毫無技術背景。

因此，營銷部門向軟件工程師們提出的開發要求非常反常，要么完全不可能達到，要么一日三變沒有定準。誠如工程師所抱怨，「他們從不能確定路線圖，結果我們的開發得轉向無窮多次」。在碼農被推銷員折騰得團團轉時，產品的更新迭代與維護被拉下了。

Phytel公司在2015年被收購前有150個醫療機構客戶，2018年這些客戶走剩下80個。碼農們很清楚狀況：「小公司把我們的市場份額快吃完了。他們的產品更好、迭代更快、價格更優惠。他們做出來更優勝的AI，贏得了我們的原有顧客……而我們只有燒錢。」

口碑糟糕，「現在才賣啊？」

幾天前，「沃森健康」的出售消息公布后，業內人士紛紛嗤笑：現在才賣啊？在Reddit的帖子中，碼農們的吐槽也很精彩：「我認識原先在沃森健康工作過的人，提起產品沒有一句好話。很顯然，沃森的核心邏輯老掉牙還很爛。他將之描述為太監軟件。」

「我認識在IBM工作的人，我們不是把產品叫作「產品架構」，而是「營銷架構」。」

「我們這些顧客通常把沃森的軟件排在第4選擇順位，他們從來沒做出過真正業界前沿的產品。」

「我在國際電子消費展上體驗過一次沃森的產品：問AI一句話，結果藍屏了。真贊。」「IBM果然是藍色巨人啊，不負其名。」「不是我吹，我自己一個人就能寫出這種代碼來。」

「他們何不把電腦命名為夏洛克呢？」

醫療AI業正熱，涼掉的只是IBM

當下，正處于科技巨頭們加速爭奪醫療保健領域的時點。全球新冠疫情以來，公眾對數字健康解決方案的需求激增，醫療服務業者也越來越多地使用遠程技術與患者溝通。

2021年4月，微軟用160億美元收購醫療保健AI開發商Nuance公司。2021年12月，甲骨文宣布以283億美元收購醫療保健軟件公司Cerner，該交易將于2022年完成，并創下甲骨文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筆收購交易。

醫療保健領域的AI服務在不斷演變，幾大行業巨頭都在大舉投資。但按照目前的市場競爭格局，IBM已經無法繼續做醫療AI領域的巨頭，出售沃森醫療意味著IBM承認失敗。這個結局并不令人意外，2017年令IBM十分惱火的分析師報告結論早說了，「IBM會面臨越來越多的強力競爭對手，在AI開發的大戰中即將落于下風……依照我們的分析，IBM在此項目的投資難以回本」。

「當企業準備進入AI業務時，不能只是按一下開關鍵。」醫療保健行業分析師莫尼卡·拉斯班德稱。IBM軟件高級副總裁Tom Rosamilia在一份聲明中表示:「今天與Francisco Partners的協議是IBM下一步的明確舉措，IBM將更加專注于基于平臺的混合云和人工智能戰略。」

IBM2021年Q4報告顯示，公司收入增長6.5%，升至167億美元，可觀的收入源于其收購和出售，如2018年收購Red Hat。現在，放棄沃森健康也被認為是決定其成功的關鍵。人工智能需要時間，尤其是涉及到人類健康時。

參考資料：

https://www.datacenterdynamics.com/en/news/ibm-to-sell-watson-health-to-investment-firm-francisco-partners/

https://www.protocol.com/newsletters/protocol-enterprise/ibm-watson-health-launchdarkly-meta

https://www.zdnet.com/article/ibm-sells-watson-health-assets-to-investment-firm-francisco-partners/

https://techcrunch.com/2022/01/21/francisco-partners-scoops-up-remains-of-ibms-watson-health-unit/

https://www.protocol.com/bulletins/ibm-watson-health-sale

https://www.reddit.com/r/technews/comments/sb6yyt/once_billed_as_a_revolution_in_medicine_ibms/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新智元”（ID:AI_era），編輯：袁榭 時光，36氪經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