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反對三倍速:越快不等于越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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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倍速生活”已然成為青年人的一種生活方式。它表達了年輕人想要充分利用每分每秒,實現時間使用效率最大化的拼搏態度,但卻違背知識學習的規律,催生了心理問題的困擾、阻礙了學習效率,本文來自編譯。
麥克自夸地說他每年要讀100本書。開車的時候,他以3倍的速度聽有聲書,并發誓他能記住所有的內容。他的瀏覽器有一個插件,可以讓他加快YouTube視頻的播放速度,有一段時間,他用一個特殊的App聽播客,因為有獨特的 “智能速度”功能。總的來說,他的學習策略很簡單:把盡可能多的信息塞進大腦。
他是那種總是處于辭職邊緣的白領。他一邊聽播客,一邊在Excel中制作表格,并且不再坐地鐵上班,因為地鐵的噪音使他無法聽清有聲書。在咖啡時間,他避免交談,因為他不喜歡以 “1倍速度”生活。取而代之的是耳邊加速播放的聲音,他望著公司32樓的辦公室,夢想著有一天他終于可以辭去工作,有時間去消費更多的信息。
他希望每年讀200本書。
盡管他耳濡目染了這么多信息,但他從未真正創造過任何東西。“總有一天,”他堅持說。
“現在,我還在學習。”
我不是在虛構一個稻草人。我認識很多像邁克這樣的人,我曾經也和他一樣。
邁克忙于為未來做準備,以至于他從未踏入過未來。狂歡消費的滿足感帶來了即時的滿足感,那么為什么要嘗試其他東西呢?問題是,把信息塞進你的腦海里會造成知識的錯覺,尤其是當你急于求成時。真正的學習需要深思熟慮以及實踐,還要對杰出的想法進行反復思考。
用數字來衡量你的學習成果是令人焦慮的。如果你把你的身份建立在你讀了多少本書上,你總是會覺得自己是個騙子,因為你永遠無法把每本想讀的書都讀完。此外,如果你認為在你踏入這個領域之前,你需要了解關于這個主題的一切內容,你就無法采取行動。
麥克的問題
以3倍的速度聽有聲書是源于一種有缺陷的學習模,這也是支撐我們現代教育系統的模式。這個假設是,人們可以獲得的知識,就好像是一種可以灌輸到他們頭腦中的物質。我稱之為杯水車薪法,任何有常識的人或主動閱讀一些研究論文的人都會發現它是多么的錯誤。
發生在邁克身上的事情是這樣的:他對如何學習采取了一個有缺陷的假設,這是他在小學學到的,并且沒有質疑,而把它帶到了他的成年生活中。只是現在,他加劇了這種模式,速度越快越好,所以他不再以正常的速度獲取思想。相反,他認為,如果他能以3倍的速度將信息灌輸到他的大腦中,他的學習速度就會比他之前的速度快3倍。
核心假設是,提供更多信息,是幫助人們學習更多知識的最佳方式。學校里,大部分信息是通過上課提供的,這些上課集中在包裝簡潔的想法上,理想情況下,這些想法很容易被記憶和復習。但是,如果因為你能重復老師說過的話,就認為自己知道一些東西,就像因為你擅長遵循Blue Apron(凈菜配送服務)的食譜,就稱自己為廚師一樣。只有當你沒了事先處理好的食材,你才能面對自己知識的局限性。
哲學家莫蒂默·阿德勒(Mortimer Adler)在反思他的課堂經驗時曾說過。“講課被描述為這樣一個過程:教師的筆記變成了學生的筆記,而沒有經過雙方的頭腦。”
根據阿德勒的論斷,印第安納大學的兩位研究人員,研究了學生在一個典型的課堂期間注意力的起伏。他們發現,無論老師水平有多好,無論主題有多吸引人,注意力都會在10-18分鐘后開始渙散。此后,學生的注意力最終會恢復,但每次的間隔都比較短。到下課時,學生只能保持3-4分鐘的注意力。雖然這一發現沒有被反駁,但它的含義(長篇大論并不是教育學生的有效方式)卻被仍然依賴講課的教育機構所忽視。
如果我們接受主動學習的好處,教室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一般的課堂是為被動聽講而設置的。目的是消費知識,而不是整合知識。課桌被排成懲罰性的一排,旨在限制學生之間的互動。潛移默化中,他們說,“閉嘴,聽你的老師。”
根據我的經驗,當講課只是課堂的一個組成部分時,它是最有效的。事實上,我認識的兩個最敏銳的15歲孩子,他們在全國最好的K-12學校之一上學,從四年級開始就沒有正式的老師了。我最喜歡的大學教授卡希爾女士,看到了教室是如何限制知識的整合的,并對其架構進行了反抗。在每堂課開始時重新安排了整個教室。這樣一來,就可以進行傳統教室所不能的安排的那種小組對話。她的課也不太注重消費,而更注重對話。在來之前,我們要負責閱讀10頁書,并寫出750字的思考。課堂上總是以小組對話開始,我們討論前一天晚上的閱讀,通過分組和重新分組,我們獲得了對閱讀的不同觀點。
在一般的課堂上,我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等著下課。在卡希爾教授的課上,我們總是在移動。時間很寶貴,因為每次談話都很短。只有在課堂結束,我們聚集在一起進行小組討論和簡短的演講以填補我們的理解空白時,我們才做一些類似于傳統方法的事情。卡希爾教授的課上,我可能沒有消費最多的知識,但我肯定保留了最多的知識。
為什么課堂上都是圍繞著杯中水的方法進行?
因為杯中水的方法很容易提供和規模化。
學校認為,如果學生讀了足夠多的書,在課堂上花了足夠多的時間,學習肯定就夠了。當系統使用這種歸納性的思維方式時,就容易形成規模。這就是為什么日期和關鍵術語在教科書中被加粗,也是學期末的考試題目。但是,只知道某個東西的名字,而不了解其背后的背景并不是知識。它是邊角料,而邊角料是一個無知的人對知識的看法。
教科書發明之前,教室之間的差異要大得多。教師通過上課,有時甚至是學徒制進行教學。但教科書的發明使教學標準化,并搬到了課堂上,淡化了個人化的教學風格。第一次,教科書的作者比教授教科書的教師有了更多的正當性。教師不再是一個學科的終極權威,能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相反,他們充當了信息的中間人,將思想從權威著作轉移到學生頭腦中。現在每個學生都可以學習相同的材料,無論他們住在哪里。與這種后工業時代的心態相適應,學徒制這種模糊和難以量化的教育方法被國家基準和一刀切的課程所取代。學校就像旨在培養學生的工廠,學校就像一條傳送帶,每個學生都以同樣的速度前進。
替代方案
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拒絕 ”知識就像杯中水“的理論。他們不太注重消費盡可能多的信息,而更注重培養對最能引起他們共鳴的觀點的最深刻理解。
這讓我想起在經過一些試驗和錯誤之后,我的旅行方式的改變。我曾經進行過一次為期一個月的歐洲之旅,期間我試圖盡可能多地去一些城市。在四個星期里,我去了阿姆斯特丹、柏林、布拉格、維也納、布達佩斯、因特拉肯、因斯布魯克和薩爾茨堡。我去盡可能多的城市的目標是將 ”杯中水“理論應用于旅行。雖然我調查了這些城市,但我的國際跳棋游戲使我難以培養出有意義的經驗。當我對一個城市或住在那里的人建立起感情時,就該收拾行李了離開了。回國后,我發誓將來要避免這樣的旅行。相反,我發誓要花更多時間在到訪的城市。
一種文化中有意義的部分,就和書籍一樣,只有當你給它們時間時才會顯示出來。只有當你停下來,放慢腳步,投入一點時間,它們才會顯現出來。
最近,在墨西哥南部小鎮瓦哈卡(Oaxaca)呆了一個月之后,我注意到這一點。這一次,我試圖表現得不像一個游客。幾個星期后,我才發現了那些游客很少參與的當地儀式。最令人難忘的是,一個當地人推薦了一個Temazcal儀式,我們在一個粘土汗屋里坐了75分鐘,在漆黑的環境中,我們聽著薩滿教的講座,把當地的食物,如梅斯卡爾、可可、橙子和某種物質涂滿全身。每一天都讓我們更接近一個叫佩特拉的女人,她每天為我們準備一道新的瓦哈卡菜,并解釋每道菜背后的歷史。在我回家的飛機上,我意識到,每個地方可以像人一樣復雜。雖然你可以很快掌握要領,但人際關系需要時間來開花結果。就在你認為你了解他們的時候,他們會透露出一些東西,為他們的存在增添新的維度。無論是旅行還是學習,你都不能急于建立關系。
學校里,寫論文是我最接近這種深入體驗的方式。如果說走3倍速就像走馬觀花,那么寫論文就像當一個外國人。當你寫論文時,你實際上是在說。“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這是我的知識分子之家。”為此,學校將論文寫作視為最有效的學習方法之一是正確的。教學大綱也很有用,因為它迫使你更長時間地專注于一個單一的主題。
仔細想想,寫作和仔細閱讀就像頭腦中的間隔性重復(該間隔將各個知識的復習分開,以達到理想的保留水平)。
譯者:蒂克偉